2021年09月30日15:36 來源:學習時報
編者按
1969年年初,15歲的習近平來到黃土高原的延川縣文安驛公社梁家河村,直到1975年10月離開。這七年,他在這片黃土地上同鄉親們打成一片,一起挑糞拉煤,一起攔河打壩,一起建沼氣池,一起吃玉米“團子”。他后來深情地說:“七年上山下鄉的艱苦生活對我的鍛煉很大。最大的收獲有兩點:一是讓我懂得了什麼叫實際,什麼叫實事求是,什麼叫群眾。這是讓我獲益終生的東西。二是培養了我的自信心。”
本報從今天起,刊發“習近平的七年知青歲月”訪談錄,敬請關注。
採訪對象:王憲平(小名:黑子),1951年10月出生,延川縣文安驛鎮梁家河村人。當年的返鄉知青,與村裡人一起去文安驛公社把習近平等北京知青接回梁家河。1971年2月參加工作,曾擔任延川縣交警大隊協理員,2013年4月退休。
採 訪 組:本報記者 邱然 黃珊 陳思 等
採訪日期:2016年2月26日
採訪地點:陝西省延川縣梁家河村委會
採訪組:四十多年前,從北京來了一批下鄉知青。您和村裡十幾位社員從梁家河走到文安驛,把十五名知青接回村裡,其中就有習近平。請您講講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。
王憲平:他們這一批首都來的知青是1969年1月13日從北京動身,1月16日到了我們文安驛公社(即今陝西省延安市延川縣文安驛鎮)的。我們村上怕他們行李太多,派了十幾個壯勞力去接他們。到了文安驛,看到知青們從大卡車上下來,村民們就幫他們往下搬行李。當時,縣上和公社的負責人拿了一份名單,把插隊知青都分配好了。我們大隊(即現在的行政村)分到十五個,其中四個女知青,十一個男知青,包括近平。他瘦瘦高高的,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。我們一起在公社吃了一頓飯,有大燴菜,有玉米團子。飯后,各大隊就把分到本隊的知青接走了。
出發時,我們幫助知青搬行李箱,發現其中有兩個箱子特別沉,一個老式的棕箱,還有一個皮箱,都很陳舊,看著也不起眼。我們都覺得奇怪,說:“咋這麼沉呢?這是誰的箱子?”
近平說:“這是我的箱子。”
我們當時也不知道近平的名字,第一印象就是這個瘦高的后生有兩個很沉的箱子。就這樣,我們扛著行李,領著知青回到了村裡。
四十多年前,進梁家河的那道溝是一條很難走的土路。兩山夾一川的狹窄地方,中間有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通往深山裡。那條路窄到什麼程度呢?兩個輪的架子車都沒法通過。可見梁家河村當年有多偏遠、多閉塞。
到了村裡,我們把知青分成兩個隊:一隊九個人,在村子的前面﹔二隊六個人,在村子的后面。近平當時被分在了二隊,他住的窯洞離我家很近。村裡當時派人給知青做飯。幾個月后,農村生火做飯這一套活兒,知青們基本上都學會了,他們就開始自己做飯。一開始,他們做的飯不好吃,不過也隻能湊合吃了。當時很艱苦,基本吃不到肉,飯菜也沒什麼油水,可是因為肚子餓,大家也都不在乎飯菜味道怎麼樣,能吃飽就算是好生活了。
採訪組:習近平和北京知青在村裡安頓下來,您和村裡的社員從什麼時候開始和他們熟悉起來的?
王憲平:一開始還是很陌生的,后來就逐漸熟悉了。我們梁家河這個小山溝,當時村裡有二百多村民。北京知青從大城市來到這個偏遠的小山溝,很不習慣這裡的生活。他們最先接觸的,是我們村裡的年輕人。我本人也是知青,早幾個月就回來了,但我和他們不一樣,我是返鄉知青,是這個村土生土長的,在縣裡上初中,又響應毛主席號召回到家裡“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”。因為我本身就是農民,又是回到老家插隊,和父母、鄉親們在一起,不存在生活不適應的問題。
我們村裡的年輕后生,和北京知青年紀相仿,最先和他們熟絡起來。我們住得很近,一起勞動,一起生活。當時農村連收音機都沒有,農活兒之外也沒有什麼娛樂,年輕人就經常聚在一起拉話(延川方言,聊天),通過一些日常小事的交往,近平他們就跟整個村子的社員熟悉起來了。
採訪組:后來你們和習近平熟悉了,知道他的箱子裡面裝的都是什麼東西了嗎?
王憲平:全都是書。近平到梁家河以后,我們村裡幾個年輕人經常去找他拉話,我也經常到近平住的窯洞串門。一次閑談中,我問起他那一大摞書:“近平,你咋有這麼多書?”他說:“都是我帶過來的。”我恍然大悟:“怪不得你來的時候,那兩個箱子那麼沉,裝的都是書,可不是拎不動嘛!”
採訪組:他的箱子裡都是些什麼書?您看過他的書嗎?
王憲平:他們好幾個知青都帶了書來,都在一起看,他們的書大部分是文化教材,有哲學、政治、經濟等方面的書﹔還有一部分是外國文學名著,也有中國作家的小說。那個時候,近平十五六歲,我十七八歲,我們都是在上學的年紀就到農村來了,對知識非常渴求。那個年代,我們偏遠的山村沒有電,更談不上現在的電視、互聯網,那時候啥都沒有。要想了解外面的世界,隻有通過書籍,而當時的農村,書也很難找到。
那個年代,考試交白卷、得“鴨蛋”很光榮,但是近平沒有受那種社會風氣的影響。他熱愛讀書,“痴迷”讀書,每時每刻都汲取知識。那時候,整個社會文化生活匱乏,黃土高原閉塞而荒涼,待在屋裡就是昏暗的窯洞,出門就是漫山遍野的黃土。近平在勞動之余讀書,也是一種充實自己、讓自己不至於荒廢時光的好辦法。
我經常到近平的窯洞去做客,也經常看他的書,有時候我也把他的書借走看,這樣一來二去,我們的共同話題也越來越多,經常談起書裡面的知識。我們雖然文化程度差不多,我還比他年長幾歲,但是從我們各自成長的家庭環境、社會環境還有生活閱歷來比較,我與近平的見識、知識面,都有很大差距。然而,近平非常謙虛,知識層面上的差距並沒有使我們之間產生隔閡,反而是他隨和的性格促使我與他交朋友、談天說地,遇到不懂的事情都向他請教。
他每天下地干活回來,吃完飯就看書,到了晚上,他就點一盞煤油燈看書。當時的煤油燈很簡陋,把用完的墨水瓶裡灌上煤油,瓶口插個鉛筒筒,再插上燈芯,點燃了照明。近平就拿本書,湊著那點兒亮光看書,因為離得太近,煤油煙經常熏得他臉上、鼻子上都是黑的。就是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,近平每天都要看到大半夜,困得不行了才睡覺。我這個人喜歡寫寫畫畫,在村裡經常干一些農村“文化人”的活兒,所以我和近平之間就更容易溝通,我也喜歡去他住的地方串門,白天我們一起勞動,晚上我就去他們住的窯洞找他拉話。
當年,我們都是十幾、二十歲的小伙子,精力旺盛,白天干一天活兒,到了晚上還很有精神。我們點燈熬油,拉話,講故事,講笑話,有很多共同語言。那時候,村民之間在熟識的情況下習慣稱呼小名。我因為皮膚黑,小名就叫“黑子”,近平一直叫我“黑子”。1970年9月的一天,我去近平住的窯洞拉話。他從箱子裡拿出一個筆記本說:“黑子,我送給你一個筆記本,你能看上不?”我說:“咋能看不上呢?你送給我,我就拿上。”我沒舍得在這個筆記本上寫字,一直都保存著。
1971年1月,縣裡給村裡來了一個通知,准備調我去關庄公社工作。2月的一天,勞動結束后,我去近平的窯洞拉話,他當時已經知道我要去工作的消息。我們拉了一會兒話,他拿出一本《毛主席詩詞》,在上面用鋼筆寫了“送黑子:工作紀念”,送給了我。直到現在,他從來不叫我的大名王憲平,都是叫我的小名“黑子”。
我們之間經常聊大山外面的世界,聊首都北京是什麼樣的。我從沒去過北京,很羨慕近平這樣從大城市來的人。通過他通俗易懂的描述,我也對大山外面的世界有了實在的了解。我們還聊些書本上的知識,互相交流學習方面的事情。此外,我們也經常聊一些本地的情況。近平通過聊天,了解了梁家河這個山村裡的溝溝坎坎,這裡社員的生活情況,能打多少糧食,有多少存糧,以及一年四季的生活方式,吃喝用度,生活環境,等等。
近平在干農活方面,也有很多要向我請教的。比如怎麼鋤地,怎麼耕地,怎麼翻土,怎麼趕牲口,什麼樣的地形種什麼作物,什麼樣的土質愛長什麼……我是土生土長的陝北人,農民子弟,這些當然很清楚,所以勞動方面的事情,我也毫無保留地告訴他。
採訪組:您當時和習近平在一個生產隊,平時也經常在一起勞動吧?
王憲平:是的。當時包括近平在內的北京知青都是些城市娃娃,種地、鋤地這類的活兒都不太會干。我們本地的娃娃干起農活來,比他們強一點,但是我們跟村裡的農民比起來也還差得遠。所以那時候,根據實際情況,村裡就組織我們這些不擅長耕種的娃娃成立了一個基建隊,這個基建隊主要就是在山溝裡邊打壩(用土壩抬高山口,平整山谷裡的土地,形成壩田),在山上修梯田,不干庄稼活。陝北山多地少,修建壩田和梯田能增加很多土地面積,能多打糧食。近平干活很賣力氣,肯吃苦。他雖然在勞動技巧上和我們農民有差距,但他一點兒都不惜力,甚至比我們干活還拼命。
比如打壩,當時沒有大型機械,挖掘機、打夯機全都沒有,都靠人力把一層層的土鋪好,再用很沉重的夯石把鬆軟的土砸得緊密起來,這是強度非常高的體力勞動。那時候基本談不上什麼勞動保護措施,近平也沒有手套,他直接用手抓住夯石的繩子,再用全身力氣往下砸黃土,一天的功夫,他的手掌上磨的全都是水泡,第二天再干活,水泡就磨破了,開始流血。但是不管多累多苦,近平能一直拼命干,從來不“撒尖兒”(延川方言,本意是“耍奸兒”,即偷奸耍滑,偷懶)。
像這麼苦的活兒,干兩三個小時,大家就累得干不動了。坐在地邊休息的時候,我們幾個精力旺盛的年輕人,就捉對兒摔跤,坐著休息的人就給我們鼓勁兒。有一次,我和近平摔跤,因為他比我小三歲,力氣上不如我,又沒有什麼摔跤經驗,一下就被我摔倒在地上。近平雖然輸了,但他這個人很倔強,就是不服我,還要和我比試。以后我們又較量過多次,他也沒能贏我,但他那股不服輸的勁頭上來了,一有機會就要跟我“切磋切磋”。那段時間雖然特別辛苦,但是我們這些年輕娃娃過得很快樂。
我和近平一起勞動了三年時間。1971年底,我就到縣裡參加工作了,差不多每半個月回來一次,雖然我還能經常和近平在一起拉話、看書,但是一起勞動、一起摔跤的機會就沒有了。
經過兩三年時間,近平對我們陝北常見的農活兒基本上都熟悉了。雖然有些活兒還不是很熟練,但是至少都會干了。因為近平一開始就接觸打壩和修梯田,對這更是熟門熟路,所以后來他到趙家河搞“社教工作”,以及回到梁家河負責村裡事務以后,也一直做打壩和修梯田這些事。在他1975年離開梁家河之前,近平一直沒有間斷過這些基礎設施建設。
採訪組:面對陝北黃土高原惡劣的自然環境和辛苦的勞動,習近平和其他北京知青在最初階段有沒有想過離開這個地方?
王憲平:最初,北京知青們不適應這裡的環境,不少人都想離開。而且很多知青也確實早早地就離開了。他們離開的時間差別很大,有的來這裡幾個月就返城了,有的一年兩年,也通過招工、參軍等方式陸陸續續走了。
在“文革”期間,家庭成分對一個人的前途有至關重要的作用。知青當中,如果父母是在部隊工作的,那就是“紅色家庭”的子弟,想到部隊當兵或者返城,都相對比較容易。而那些家庭出身或政治背景不好的所謂“黑幫子弟”,隻能在農村插隊當農民,不會被批准當兵、返城。近平就屬於這種情況。他插隊期間,他的父親習仲勛正在受迫害下放基層,家裡人都受到影響。
當時梁家河的北京知青,“紅色家庭”的、成分好的,不到兩年時間都陸續走完了,最后就剩下兩個知青,一個是近平,還有一個是雷平生。到了1974年,雷平生也走了。近平是1975年最后走的。他一共在梁家河待了七年時間,是這十五個知青中插隊時間最長的。
當年在窯洞裡,近平有一次跟我拉話時說:“我餓了,鄉親們給我做飯吃﹔我的衣服臟了,鄉親們給我洗﹔褲子破了,鄉親們給我縫。咱梁家河人對我好,我永遠都記著。”他真的是把老百姓當成自己的親人。可以說,近平不僅了解老百姓的疾苦,而且對老百姓有著深厚的感情。
梁家河人確實對包括近平在內的這些知青非常關心,把他們當成自家人。我還記得一件小事:近平住的窯洞下面還有一排窯洞,住著一個叫李印堂的后生,跟近平關系很好。李印堂在銅川當工人,有一次回家,帶回來一兩斤大米。當時在陝北,大米是很稀罕的東西,逢年過節都吃不上。李印堂把米撂下,跟他娘說:“娘,蒸了米飯,給近平也嘗嘗。”李印堂他母親把這大米細細地洗干淨,蒸了一鍋噴香的白米飯,她盛了一碗,然后跟李印堂說:“你趕緊,趁熱給近平端過去。”過了幾天,我回到村裡,去看近平,他跟我說:“黑子,我前幾天吃上白米飯了!”我說:“嘿,你咋吃上這好東西了?”近平說:“印堂媽讓他給我送來一碗,可把我吃香了(延川方言,意即我吃得真香啊)!”
七十年代初的梁家河人,絕不會想到近平今天會成為黨的總書記和國家主席。近平當年是一個沒有出路的“黑幫子弟”,人生邁向社會的第一步充滿了艱難。但是梁家河人沒有“看人下菜碟”,村裡人也不認可這種不正常的政治環境對人的歧視——讀書的娃娃能犯多大的錯?憑啥給娃娃扣這麼大的帽子?所以,村裡人對所有的知青都一視同仁。
梁家河人只是純朴地認為,這些首都來的娃娃,本來過著很好的日子,吃飽穿暖,他們背井離鄉到咱窮山溝裡來,父母親都不在身邊,太不容易了。雖然村裡人也都窮得叮當響,但都願意盡自己的力量把人家娃娃好好照顧一下。
採訪組:聽說因為他父親習仲勛當時受到政治迫害,習近平入黨的過程非常艱難?
王憲平:確實費了很大的勁。那時候從農村來說,“地、富、反、壞、右”的子女就不允許入黨﹔他們這些城裡來的知識青年,則是“黑幫子弟”禁止入黨。當時的政治環境下,你的“血統”——也就是“成分”,首先決定了你能不能成為黨的一員,然后才看你工作怎麼樣。像近平這樣,無論他工作多麼上進,對黨多麼忠誠,但因為家庭的原因,入黨的希望非常渺茫。
我是1969年入黨的,知道審查過程非常嚴格。當時,我寫了入黨申請書,組織上首先調查申請人自己有沒有政治上的問題。這一關過了,再把申請人主要的親屬關系、社會關系都調查一遍。通過調查,如果申請人的親屬沒有坐牢的,沒有“地、富、反、壞、右”,工作表現也好,這才能入黨。如果申請人的親屬有問題,就入不了黨。
近平生在革命家庭,從他的成長環境和家庭教育來說,他對黨的忠誠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的,他肯定是想入黨的。而且從摔跤這個事能看出來,他這個人一旦認准了的事,是很執著的,決不會輕易放棄。據我所知,他反反復復寫入黨申請書,交到組織上超過了十次,但是每一次都遭到冷遇,主要原因就是他父親習仲勛的所謂“問題”。
但是近平沒有放棄,他一次又一次地寫入黨申請書。而且,他這個人工作努力,在我們當地是有口皆碑的。文安驛當時的黨委書記看到這種情況,也拿不了意見,就親自到延川縣找當時的縣委書記申昜請示。
申昜調查了近平本人的表現,了解到他工作非常突出,群眾反映一致很好,完全符合一個共產黨員的標准。申昜也是陝甘邊區的革命后代,對習仲勛的政治品質非常了解,對當時迫害老干部及其家屬、子女的做法非常不滿。因此,在申昜同志的全力支持下,近平終於入了黨。
採訪組:習近平入黨之后,又被梁家河人推舉為大隊黨支部書記,請您講一講,他當支書之后做了哪些事情?
王憲平:近平當了支書以后,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領社員們在村裡的溝口打了一個淤地壩。
在計劃這個事情之初,大家並不支持。因為這個壩的位置在正溝——也就是通往村裡一條必經之路上,在雨季時這個地方就會匯聚整條山溝裡所有的雨水,在下大雨的時候,這裡的水勢是最大的。那個時候,山上植被稀疏,土壤存不住水分,黃土高原的水土流失很嚴重。下雨的時候,河裡的水特別大。所以淤地壩建在這個位置就面臨著山洪高強度的沖擊。
當時,梁家河的村民議論說:“近平想給咱村修個大淤地壩,多種糧食,這是好事。那個地方,雨季的水那麼狂,搞不好沖垮了,就是勞民傷財,白忙活一場。肯定不成!”幾百年來,這個位置都沒修過淤地壩,村裡人多數思想比較保守,認為老祖宗沒干成的事,自然有道理,咱肯定也干不成,所以大都持反對意見。
可是近平堅決想把這個壩打起來,他不僅自己挨家挨戶做大家的工作,也把我找來幫忙。他跟我說:“黑子,你在咱們村裡一直當‘總管’(指在村裡經常幫助村民料理紅白喜事的人。一般由有文化、辦事有條理的人擔當),村裡人聽你的,你幫我給大家做做工作。”
我當然想幫近平,但我對這個壩也沒多大信心,我說:“幫你做工作沒問題,但是這個壩能打成嗎?那個位置確實水大,夏天發洪水,真能沖垮了。”
近平說:“這個我早就計劃好了。河口的一側給它攔住,淤地壩的另一側給它好好加固,把自然河道的一部分再加深、清淤,形成一條大的泄洪溝。隻要保証夏天水量最大的時候,泄洪溝能承受得住,那淤地壩的安全就不成問題。咱們精心施工,保証質量,隻要這個淤地壩搞好了,從這裡一直延伸到咱們村的大片良田就出來了。”
我結合那裡的地形,仔細考慮了近平的規劃,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,就點了點頭。
近平又說:“黑子,你說咱梁家河為啥窮?為啥吃不飽飯?就是因為土地太少了。這裡打上壩,增加這麼大面積的水澆地,以后梁家河的子子孫孫都會受益。咱說啥也得干成這個事!”
我說:“近平,能成!我也幫你跟村裡人說去。”
當時,我就到文安驛公社,給工作單位打了個電話,我跟領導說:“我這次要遲回去一兩天,村裡有點事要處理一下。”
之后,我專門找到村裡那些年紀大的、反對意見比較強烈的社員,給他們做工作,把近平規劃的如何加固、怎麼防洪等辦法都給他們講清楚了。我說:“你們說的洪水垮壩的情況,當然是有。但咱們隻要把泄洪溝建好,淤地壩的安全肯定是沒問題的。”
我還勸他們說:“你看,近平做事一向穩妥、可靠,他啥時候胡來、蠻干過?他是外來的,不是咱梁家河人,卻能當咱的書記,給咱當這個家。他每天辛辛苦苦的,帶領大家勞動,他下的力氣最多﹔回到家裡,他又要洗衣服、做飯,很不容易﹔現在管村裡的大事小情,付出得dafabet888经典娱乐场,dafa888官网:。他本來可以不主張打這個壩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打壩他還要帶頭勞動,受這大苦,圖的是啥?還不是為了咱村多打糧食,吃飽肚子嗎?將來咱打的糧食吃不完,還可以存起來,不就過上好日子了嗎?你們當老人的,在村裡有威望,一定要支持他把這個事情弄成。”
那些老人們慢慢地被我說動了,他們點頭說:“近平這個娃娃,確實可靠,他也確實是為村裡好,你們娃娃有文化,懂得比我們多,咱就不好反對了。”
這段時間,近平也一直給村裡人做工作,再加上我幫忙,村裡絕大部分人都同意了。雖然還有極少部分人不同意,但已經不影響大局了。在這種情況下,這個大規模的淤地壩就開始熱火朝天地建設了。這個壩規模大,工程量大,耗費的人力也很多,全村人付出了全部力量,費了好大的勁,終於把這個壩打起來了。
近平在打壩期間,更是付出了全部的熱情和精力,他白天晚上,起早貪黑,用現在的話說就是“白加黑”“五加二”,把精力都放在這個工程上了。他要求施工要快,施工質量還要好,特別是洪水沖擊的關鍵位置,他搞得扎扎實實,固若金湯。而且他不僅一直在第一線指揮,也一直在第一線勞動,鏟土、打夯、搬大塊石頭砌堤圍,這些事情他都和村裡人一起並肩戰斗。所以大家的干勁非常足,打壩進展得很快。
到最后關頭,打壩遇到了排洪溝的規格問題。近平跑到縣上,找水利部門來現場考察,把排洪的相關數據都嚴格計算好,按標准施工,把排洪溝的兩側用石頭牢靠地砌好。
這個淤地壩建好以后,確實很堅固,夏季的洪水能夠順利地從泄洪溝流走。一到雨季,近平就非常注意維修和防護,嚴格督促汛期的排洪管理,所以這個壩很牢固,壩頂的大片土地,一直在生產糧食。在近平離開梁家河幾年以后,因為當時村裡疏於管理和維修防護,再加上那一年洪水比較凶猛,這個壩的一部分被沖垮了。后來,村民把損壞的部分恢復起來。現在我們看到的這個淤地壩跟七十年代的樣子完全一致。壩頂的土地,是我們梁家河村最好、最平整,也是最便於灌溉的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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